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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非常烂俗的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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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       当校园祭终于来临的时候，网球部的部员都有一种熬到头的欣慰感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和不二踏进校门后，对眼前热闹的景象沉默了一瞬。前期的装饰准备早就开始了，但是当展览长廊和路边摊位上都是人时，两人还是感觉到了心理上的冲击。

       网球部的表演在下午，上午他们只要去班级报到一下，就可以自由地逛校园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班的项目非常传统——咖啡厅，唯一的亮点大概是餐点的式样和味道。班级里有几个擅长茶点的同学，为了这次活动准备良久，设计出了好几种小点心。

       按照安排，不二和英二都不需要帮忙。没想到，两人一进教室，就遇见满脸愁容的班长。

       “美术社和演奏部临时有事，走了不少人。现在急缺人手，不会占用你们太长时间的。”班长诚恳的请求根本不容拒绝，于是不二和英二只好留下来负责接待。

       “要做侍应生吗？我还没试过。”英二有点担心。去年校园祭，他负责做料理，完全不知道侍应生应该怎么做。

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。”不二淡淡地说，“只要不出差错就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英二遇到正事还是很认真负责的，不二并不担心。

       九点，校园祭正式开始。

       眨眼间，走廊上已经涌出一大片人群，大多数人都是漫无目的地走着，时而在某个教室门口驻足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看见门口进来两三个女孩子，立即迎接上去：“欢迎光临。”事实上他觉得有些拘谨，但想到这毕竟是班级任务，他还是显露出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引导她们坐下，又附上自制菜单，帮她们点单，服务态度相当良好。

       不二就站在一边，静静地看着英二。同时，他也注意到了那几个女生状似不经意的打量。他浅浅一笑，收回了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班长在此前已经强调过，女生尽量由男侍应生接待，反之亦然。英二当时还感叹，没想到班长是这样的人。但事实证明，这真的很有用。

       不二很快也投入到工作中，相比于英二的略有拘谨，他的态度更为亲切，尤其是温柔的笑容，深得女生欢迎。当然，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，没有谁作出过激的举动。

       休息的间隙，英二还开玩笑说：“不二，你挺受欢迎的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二侧过头看他，没说话。英二觉得无趣，扭过头去也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   所幸原先安排的人手很快就回来了，不二乐得清闲，转交工作之后，在一片失望中拉着英二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也不知道要去哪里，便跟着不二随意逛逛。

       “闯关游戏……”英二盯着一张海报出神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各种小游戏吧。”不二耸肩，“你想去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嗯，正好两个人一组。”

       这个教室里布置了多层隔断，让人产生里面是迷宫的错觉，当然了，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在门口交了费，两人走到入口处，负责指引的同学拿出一枚硬币，告诉他们要凭借抛硬币决定左入口还是右入口。

       “有什么区别吗？”英二好奇地问。

       那个人却不打算认真回答：“区别当然有，说不定一边很难，另一边就很简单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二则完全忽略这个问题，低声说：“开始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硬币落下，左边入口。

       “祝你们好运。”身后传来那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皱着眉抱怨：“什么呀，高深莫测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二也没在意，回答道：“大概是吓唬人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因为场地有限，通道又短又窄，只一个转弯，眼前就出现了一小片空地。中间摆放了一张桌子，旁边的收纳篮里还放着一些杂物。

       这边也有一个人，手里拿着一叠纸，微笑着说：“第一关，考验记忆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英二立刻侧过头看不二，大概是有些不自信，因为他的记忆力只能说不好不坏。

       “下面会出示一张图片，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，记住上面的物品。时间到后，请在桌子上按照图片摆放物品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从左往右记，记左半边。”不二在他耳边小声说，神情颇为自信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点头，内心却有些忐忑，毕竟记物品的难度还是挺大的。他喜欢挑战，但是挑战输了也会觉得沮丧。

       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准备好了！”英二的语气倒是底气十足。

       “三，二，一，开始。”

       图片上的物品并不多，英二的精神高度集中，从上到下，从左往右扫过去，嘴唇不断开闭，无声地默念着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“时间到。”图片被收走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却还盯着那个地方，口中念念有词。刚才他只来得及看了半边，但准确度还是很难说。

       “请开始还原图片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二看见英二紧张过头的样子，没有出声打扰，只是默默地从收纳篮中拿出物品，站在桌子右边摆放。

       相比之下，英二的动作很快，像是害怕自己会忘记似的，视线和手都在收纳篮与桌子之间来回移动。

       随着桌子上的东西越来越多，英二的心也平静了一半。结果，到靠近中间的一列时，却出了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究竟是蓝色的本子，还是黑色的？英二的动作突然暂停，一时犹疑不定。

       一只手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，从篮中拿出那本黑色的本子，摆在了那个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惊异地看向不二，不二微微一笑，示意他继续。

       接下来的英二都还记得，两人顺利过关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怎么会记得的？”英二问。潜台词是：不是说好了左半边他负责的吗？

       不二态度随意：“刚好在最后一刻看到了而已。”事实上他记下了一大半，只是担心英二会有点不满，另寻了说法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虽然怀疑，但既然他们通过了，也就没什么好多想的。

       又是一个拐角，这次的空地很小，中间还有一个小隔断。

       “第二关，考验默契。请背靠背站到隔断两侧，禁止交流。”

       默契是个很抽象的东西，不过两人在这方面还是很自信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请在面前的纸上写下双向问题的答案，单方面答对即可过关。”这次的要求倒是降低了不少。

       “请分别写出你和对方最喜欢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时间，两人都有些愣怔。因为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空泛了，连基本的范围都没有。然而抱怨题目是毫无意义的，他们只能尽力写出答案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拿着笔的手悬空了几秒，随后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两个“网球”。其实他喜欢的东西有很多，但一定要分个程度的话，还是最喜欢网球。

       不二那边，应该没问题吧？只要略加思考就会发现，两人之间谈起这个问题，肯定离不开网球。

       充当工作人员的女生收起两人面前的纸张，在看到不二的回答后，有一瞬间惊奇的神色，只是英二没有注意到。

       “单方面答对，过关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太好了，就是不知道有几关……”英二嘟囔着，却又突然想起什么，“不二，你的答案是什么？为什么是单方面答对？”

       难道不二最喜欢的不是网球？还是不二认为他喜欢别的？英二思考着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“猫，网球。”不二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“猫？”英二很是疑惑，“你什么时候喜欢小动物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。”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一只偶尔会炸毛的猫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嘀嘀咕咕，好奇不已的时候，两人来到了第三关。这次的场地很狭长，在与他们相对的墙面上固定着一个缩小版篮筐。

       “欢迎来到最后一关。”说话的是棒球社副社长，不二曾经见过他。

       他随意地掷出了手中的两个球，不二和英二都轻松地接住了。英二掂了两下手中的球，因为是棒球用球，感觉和网球还是有差异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规则很简单，投掷球，通过那个框就算过关。一人一次机会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哦？”不二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，露出一丝冰蓝的锋芒。他很想对“一人一次机会”提出质疑，但不管这是原本的规则，还是临时改变的，主动权都不在他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反正只是个游戏。

       不过，即使是游戏，也要赢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先来吧！”英二手中的动作没停过，像是在感受这种球的手感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的双眼紧盯着对面的框，脑海中已经勾画出抛物线，他不断规划着出手的方向和力度，最后终于找到了平衡点。

       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，落向球框。英二听见球与球框撞击的声音，觉得通过的可能性不是很大。

       啪嗒。球最终坠地，反弹又落下。

       “哎，过了？”英二有点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，过了。”不二向他微笑，“这是最后一关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哦，太好了！”尽管只是个游戏，英二还是很开心。

       领取了通关的小礼物之后，两人又去外面看了一会展览，期间穿插着各种饮料小吃。

       到了下午，这些地方的人气就跌到谷底，大多数人都聚集在了大礼堂。每年演出的质量都很高，算得上是校园祭的重头戏。

       作为一众文艺社团中的体育社团，网球部的舞台剧备受瞩目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在后台都能听见不二引发的剧烈反响，他有些烦躁地揪了揪固定在头发上的狐狸耳朵。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维持这个造型，他的内心还是有些抵触的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戏份很快就到了，在舞台侧面稍作准备，他登上了舞台。站到灯光下的那一瞬间，他听到了来自几个方向的忘记关掉的快门声。

       这种感觉太不自在了，这么多人都在看他表演。

       幸好他们排练过很多遍，不可能再出任何差错。

       “如果你驯化我，我的生活就将变得阳光灿烂。”英二背着台词，语气真挚，只是视线没有完全落在对方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他有点不敢看灯光下的不二。那双时常掩藏起来的眼睛很好看，他却产生了逃避的念头。

       但是，剧本还是要严格执行的。

       他终于对上了不二的视线，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暖的光，在那一瞬间，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“就请你……驯化我吧！”他以为说出这句话会很不容易，现实却相反。剧本中的每一句话都刻在脑海，在某个时间点就不受控制地展现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不二扬起嘴角，笑意清浅，说道：“我很乐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英二觉得一切都是飘浮着的，那是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，他说不清是自己太紧张了，还是不二的笑让他无所适从。他的语言和动作都遵从着排练时的要求，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。

       退下舞台后，他还有些没缓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用担心，很好。”戏剧社的姑娘给予了他肯定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却在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：他是不是有舞台恐惧症？

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网球部的舞台剧受到了一致好评，英二的狐狸扮相引得一片女生惊呼，更别提不二了。

       此次校园祭将一直持续到晚上，大礼堂的演出结束后，校园的道路就成了热闹的夜市，广场上也聚集起了不少人，据说是有大型舞蹈活动。

       “去跳舞吗？”不二问身旁的英二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眯起眼睛反问：“你会跳舞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会。”不二诚实地摇摇头，“不过交谊舞我还是会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英二不屑地回应：“交谊舞……你打算找谁跳？”

       “找你啊。”“别开玩笑了。哎？”

       不二突然就抓起了他的右手，他企图挣脱，不二却加大了力度。手掌传来痛感，他皱着眉挣扎了几下，最后选择放弃。

       他们很少牵手，因为被别人看见终究不太好。而且，英二觉得这样本身就很别扭，又不是拍偶像剧。

       “去一个地方。”“那你先放手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二果真放开了他的手。英二甩了甩手，暗暗瞪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不二带他去的地方，正是树林间的那个池塘。英二只来过一次，就是那一次，不二表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来这里干什么？”英二有些不自在，“难道要来第二次表白？”

       却见不二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，神秘地说：“就快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数十秒后，远处突然传来“咻”的一声，那是烟花升空的声音。数枚烟花紧随其后，升上深蓝色的天幕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抬起头的时候，正看见烟花盛开的景象。

       说实话，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观测点，周围的树木遮挡了一部分视线。但当萧瑟的晚风穿过林间，裹挟着落叶纷飞时，头顶的烟花似乎更加绚烂了。

       绚丽的色彩划过天际，下一刻就了无踪迹。缤纷的色彩映在他藏蓝色的眼睛里，璀璨动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怎么会有烟花？”明明去年还没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听说今年学生会拉到了一大笔赞助。”

       树林间原本是寂静的，烟花的声音也仿佛相隔甚远，但英二就是听见了喧嚣尘世的声音，那种踏踏实实令人心安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“英二。”不二的声音很轻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不再仰望天空，而是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不二。

       “菊丸英二。”不二很少叫他的全名。

   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下一秒，不二已经一把搂住他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。在英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吻了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，持续几秒即刻分开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愣愣地盯着不二，不二顿觉好笑：“发什么呆。”

       英二总算是有点恢复神智了，瞧见对方近在咫尺的脸，他犹豫了一瞬，狠狠地回敬了一个吻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在触上对方有些干燥的唇时，英二却有些不知所措，在他的资料库中，并不存在接吻的教程。

       不二则趁着他突然不动的工夫，掌握了主动权，逐步攻城掠地。

       英二的下嘴唇传来一丝痛感，他本能地想发出声音，却又被不二的动作打断。像是沉溺在梦幻的漩涡中，难以逃离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分离开来时，英二的脸颊滚烫，唇上还残存着刚才的触感。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，殊不知他此刻的样子对不二来说，如同猫爪在心上挠。

       那天晚上，他们见到了一生中最美的烟花。